天阚关西市广场之上,军旗猎猎随风而摆,一众盔甲在身的士卒站在广场四
周。
广场当中树立五根小臂粗细的刑柱,上面缚都着赤着上身披散着头发的男人。
每个男人身后都站着一名刀斧手,手中抱定一把细长的尖刀。
刑柱前方高树着一杆黑色大旗,大旗之上用红线绣着一只肋生双翼的豹子。
那豹子绣的栩栩如生,前肢低压做着扑势。只见一人来到旗前,此人中等身
材一身文士打扮,往脸上看一张铁质的娃娃笑脸戴在脸上。此人正是左豹骑的谋
士铁先生,他手中抱着一杆黑色令旗,淡淡的对四周的士卒道:「柱上之人,皆
是驸马焦云的血亲,今日一是拿他们来祭我左豹骑的大旗,二是祭奠我家孔将军!」
他说到此处,四周的士卒一阵骚动。铁先生见士卒骚动,伸手做了个安静的
手势,声怀悲痛道:「昨日将军虽被救出,可奈何伤势过重,已于昨夜……」说
到此处铁先生的声音颤抖带着些许的哭音。四周的士卒听了此言皆都信以为真
,十之八九都已然哭出声来。
不知是哪个哭喊道:「杀到京城!为将军报仇!!」此言一出,群情激奋
,顿时暴喊一片:「对杀了鸣启那个昏君!」「为将军报仇!」士卒喊了一阵
,铁先生见效果已显,用手指着刑柱上绑着的五人喊道:「这几人算是鸣启帝的
姻亲!诸位弟兄可要想好,只要是杀了这几人,吾等即是大鲲的叛臣了!若哪位
觉得不想做这叛臣,现在可以到枢机处领取路费,马上离去吾等必不阻拦!」
此言喊罢只见广场四周的士卒都呼啦啦跪倒,齐声喊道:「吾等不惧!」铁
先生见此情景心中顿起豪情喊道:「诸位弟兄!将军为吾等袍泽,鸣启无道斩吾
袍泽!吾等何为?」
广场响起轰雷般的喊声:「为将军报仇!」
「将军为吾等兄父,群臣诬蔑吾兄父!吾等何为?」
「为将军雪冤!」
铁先生点头喊道:「好!」喊罢手中一晃黑色令旗道:「祭旗!」
几个刀斧手得令,手抱尖刀走到被缚众人面前。这几个人早已被刚才的场面
吓住,有两个竟然吓的尿了出来,刀斧手见了轻蔑的哼了一声。
一阵惨叫过后,被缚的几个人已然被破腹摘心,五个鲜活的人心放在一个赭
色托盘之上,鲜血淋漓还在不断的抽动着。刀斧手又把他们的人头从项上割下
,放在另一个托盘中。几个军士抬着两个托盘,摆在左豹骑军旗之下。刀斧手又
从五人腹中舀出些鲜血,泼在旗杆之下。祭奠过后,各营将令另兵回防,铁先生
也快步回到驸马府中。
孔戈岳手持烛台正在驸马府的密室中,踱步慢慢翻看着紫檀木架上挂的十几
件铠甲。
在蜡烛摇曳的火光中,每件铠甲都发出闪闪的亮光,可见每副铠甲都被保养
的很好。
他的体型与焦云相仿,焦云的铠甲基本都可以穿戴。可这十几件都是用亮银
打造,虽说银子要比铜铁昂贵的多,但作铠甲却着实太重,而且这些铠甲颜色鲜
亮雕龙刻花,孔戈岳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娘们穿的。
孔戈岳心中暗骂:「娘的,打仗像个娘,就连穿戴也像个娘!可惜了当年你
爹焦先霸!也是大鲲国的一员猛将,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想罢心中有气,把
几个挂铠甲的木架全都踢倒。随着木架一倒孔戈岳发现,原来木架后面竟然有一
个满是灰尘的木箱。
孔戈岳用手抹去木箱上的灰尘,只见木箱应该是铁淩木所制,上面用铜钉铆
住,裸露出的木面用河鲨皮包得严严实实。孔戈岳看罢心道:「单看这箱子所用
的材料价格不菲,此中到底放的是何物?」
想罢立即伸手掀开箱盖。孔戈岳持烛往箱中照去,只见里面乌黑一团像是某
种布料。
他伸手摸了摸,只觉这团乌黑触感冰冷,绝非是布料,到有些像金属。孔戈
岳伸手把这团乌黑往上一提,没想这团乌黑竟然没有几分重量,提在手中如同提
着一块轻纱。孔戈岳把蜡烛凑近观看,才发现手中提的竟是一副乌黑的铠甲。这
副黑甲在蜡烛的光照下,泛出幽幽的黑光,上面由大小相同的黑块拼缝而成,每
块上面可以看出有打磨的痕迹。块与块间拼接的很是严密,每块都用细密的金线
连接。黑甲整齐划一,只有左胸处与其他地方不同。
左胸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突起,仔细看却是个表情凶恶的似虎的兽头。这兽
头打造的着实细致,上面微至毛发条条可见。
孔戈岳又伸手在孔戈岳看了又看心中着实喜欢,见这件黑甲大小与自己身量
相仿,忙放下烛台套了上去。刚一套上黑甲,孔戈岳便觉得一股清凉透体而来。
特别是那个兽头,正贴在左胸贴了鲷鲨皮处,一股强劲寒气从兽头直入黑皮。
孔戈岳只觉黑皮一阵颤抖,突然收缩竟然生出许多触手。那触手刚一生出
,便猛的透肉而入,紧紧包住他的心脏。
这感觉本该十分痛苦,可孔戈岳却十分受用,他感觉那黑皮蕴含了无尽的能
量,此时正在与自己融合。
只见他身上的血管不住蠕动,一波波的能量从心脏至血管扩散放大。他身上
每处都被这能量充斥着,他感觉肌肉都被激起膨大,力量源源不息的生出,头脑
竟也清明了许多。片刻间这种转变结束,孔戈岳伸手浑身上下摸了摸,竟然发现
自己比适才强壮了许多,连自己的分身也暴涨了一倍。心中不由奇怪,但如何想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哪知道那张救他命的并非什么鲷鲨皮,而是上古一位了不起的战神之皮
,而现在所穿的黑甲也是这位战神的铠甲。
这位战神本名叫笪龙,原是上古开天大神无的得力干将。笪龙战功卓著却因
以个小小失误,险些被无所杀。
他由此举兵反无,却因兵败被无诛杀。而这皮与一套铠甲原是焦先霸得来
,这焦先霸原就有不臣之心,知道这是两件宝物,没准可以帮自己登极。可他搜
罗众多术士,研究多年,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这焦先霸又是个无福短命之人
,不到四十便得了急病撒手瞪眼。却因焦先霸死的太急,焦云也不知此二物是宝
贝,便把战神皮当成鲷鲨皮,战神铠当成他爹的遗物,通通收藏起来。焦先霸费
劲心力得来的宝物,却不想为孔戈岳所用,想他九泉之下也只有跳脚骂的份。
孔戈岳心想:「为何只有铠甲却无头盔?」想罢又伸手入箱,摸索一阵,却
只从其中摸出一张与铠甲材质相同的面具。
那面具表情凶恶,孔戈岳拿面具往自己脸上试了试,刚刚合适的罩在脸上。
孔戈岳心中大喜:「此次诈死,这面具正好用的着,也不知我穿着这幅铠甲,样
貌如何?卧房中有面铜镜,我看上一看!」想罢便大走出密室。
铁先生快步走入驸马卧房,突然一愣。只见一个身着黑铠的人,正掐腰站在
铜镜前。那人见他进来,嘿嘿一笑,转过身来。
铁先生一看,那人也带着面具,而且面具凶恶骇人。「你,你是何人?」铁
先生大声问道,那人把面具一摘哈哈笑道:「铁先生,连我都认不出了么?」铁
先生一见是孔戈岳,心中大定道:「原来是将军,可将军为何这身打扮?」
孔戈岳把面具放到桌上道:「此次诈死,如此装束谁能认出我来。」
铁先生上下打量奇道:「我看将军怎么高大了许多?」孔戈岳把适才所经与
铁先生说了一遍。铁先生听罢更觉奇怪,但觉得此事是好事,便道:「看来将军
果然是贵人天祝。」孔戈岳摇手大笑道:「我这贱命一条,怎么成了贵人!祭旗
结束了?」
铁先生点了点头。孔戈岳又问:「将士情绪如何?」「悲痛万分!」
孔戈岳摇头叹了口气:「哎,此次罔用哀兵,希望各营弟兄不会怪我。」
叹罢对铁先生道:「本将军甲胄已有,兵器和战马却还无着落。走!你我再
去搜他一搜!」
说罢带上面具拉起铁先生走出门外。
嘭,一只黑铁枪破空而出,在空中散出点点枪花。
枪花上下翻飞,舞的泼水不透。只见舞枪的黑甲武士,把这杆铁枪舞的烈烈
生风,看见双手臂力至少在五百石以上。
这时空中正有一只蜻蜓飞过,黑甲武士把铁枪往上一朔,漫天枪花把蜻蜓罩
了进来,顷刻间就被铁枪搅为齑粉。
「好枪法!将军武艺竟然又有精进!」说话的正是铁先生,孔戈岳闻言收枪
,手撰着长枪抖了几抖道:「此枪着实不错,只是不如我那殡矟顺手!不过此枪
也算是出于名家之手,可惜到焦云手中暴殄天物!」说罢把枪纂往地上一顿「兵
器也有了,只剩战马!可惜我的乌炎鸦,没与我带来。」
铁先生听了笑道:「那乌炎鸦除了将军,谁能请得动它!战马早为将军准备
了几匹。」
这时海虬亲自率领几名亲随,牵着四匹战马走入院中。
孔戈岳围着四匹马转了几圈,只见其中三匹高大壮硕,马耳细长马目浑圆
,脊背宽阔四蹄宽大,一眼便可看出是铁末混血马。孔戈岳拍了拍这三匹马的马
劲道:「与铁末纯血马还真有些形似!」
说罢叹了口气道:「可惜,怎么也不如铁末纯血马那么神速。而且也不如大
鲲马耐跑!」
转头问海虬道:「这马不是从我军中带来的吧?」
海虬笑道:「主人一看便知!这四匹马都是从这驸马府中得来,我选了选也
就这四匹看着还成!」
孔戈岳摇头笑道:「你呀!这差事本就不该你来干,放着雷胡尔这个铁末老
马贼不用!」
海虬大眼一瞪大声道:「主人!我老海跟着您至少也个十余年了,虽说前为
海贼,可这些年选马的功夫也有些!如果主人都不满意,我老海去把雷胡尔那匹
骠狼冲给主人牵来!」
孔戈岳见海虬争辩笑着摇手,又走到最末一匹马前。
只见此马不如前三匹高大,生得浑身油亮的褐毛,马耳短小而浑圆一双细目
,马颈短粗肩宽臀阔,再见四蹄竟然比前三匹更加宽大,看着挺健非凡,只是马
头最是低垂。
孔戈岳见了点头道:「还真别说,本次我是错怪你老海了。此马看来却是不
错!」
海虬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钢髯,大笑道:「如何,老海的相马功夫不弱吧!」
「可你为何把它放在最末?」
孔戈岳调侃道。海虬老脸一红「这……这个。」
孔戈岳见他尴尬哈哈大笑道:「此马看来不比铁末纯血的名马差。」
海虬疑惑道:「这主人是如何能看出?」孔戈岳道:「你看此马四蹄宽大定
然是十分善跑,而项短肩宽臀阔定然是后力十足。而马目细长,据我判断此时为
正午,到了晚间定然马目会张大,此乃夜视!」
海虬惊讶道:「那此马可算是宝马良驹!」
孔戈岳听言微微叹气道:「可惜,此马奴性定然很重!想成宝骑已无可能啊。」
说罢蹬鞍翻身上马,那马只是转头看了看骑在自己身上的孔戈岳,就又重新
垂下了头。
孔戈岳见状又叹了口气:「可惜……可惜,矬子里拔大个就是它了。」
临邰到天阚关的官道之上,几千绿甲铁骑狂奔带起滚滚烟尘。
在其队中竖着一杆大白色旗,随着马匹的奔跑不住的摆动。
只见旗上绣着一只巨大的鏊龙,在龙足下还绣着海坤两个大字。
这众绿甲铁骑正是铁鏊营打先锋的海坤卫,此次海坤卫提前出发,是要在其
他两营到达天阚关前占据最佳攻城位置。
所以已把大部队甩在身后十余里。
在前队有一位将官摸样的人,领着大队催马急驰口中还不断呼喝让身后的骑
士快些。
正在后队紧跟他急驰之时,突然那将官勒住缰绳,身下的战马被勒得高高仰
起前蹄。